多名證人稱曾被關押被迫改口

薛鳳起在剛被警方帶走時就交代了自己1991年6月1日上午的行蹤。薛華鋒和薛存讓證實，當天早上8點多，薛鳳起先離家到40多米外的薛華鋒家買煙，碰到薛存讓，薛存讓和他一起賣過化肥，催他去收化肥賬。

之后他去了村委秘書程現(xiàn)立家，再去韓發(fā)祥家要賬、去韓本正家看刨樹，之后路過薛子光家，在他家包了會兒餃子，停了幾分鐘后，又去薛套軍家要賬，出來后，路過村小學，看了一會兒小學蓋教學樓，就直接回家了，“從薛套軍家拿了兩根鋼筋棍，交給我老婆，然后就到我哥哥薛運光家打麻將了，中午回家吃飯，下午又繼續(xù)打，到天黑后才回家”。

作為證人，韓發(fā)祥被帶到縣公安局一間屋內(nèi)，被要求坐在地上，雙手被銬在桌腿上，在他堅持證明薛鳳起當天到他家要賬后被送進看守所、剃了光頭，關押10多天。

韓發(fā)祥稱，自己被關并未拿到法律手續(xù)，提審時遭民警用皮帶抽打，“不讓我說是6月1日那天到我家要的賬”。韓發(fā)祥又被要求在筆錄上簽字，“簽字的時候連筆都拿不穩(wěn)，更不敢看筆錄內(nèi)容”。

韓本正證實薛鳳起去他家看了刨樹，也被警方以包庇薛鳳起為由關押了約一周，之后改口稱記不清具體日期后獲釋。

當年的村委秘書程現(xiàn)立稱，薛鳳起被帶走次日，公安局副局長王進然把黨支部、村委會人員都叫到村支書家開會，“讓兩委重點調(diào)查6月1日這天薛鳳起的行蹤，村支書讓我和村長薛子光重點落實”。

程現(xiàn)立稱，當天薛鳳起確實去了他家，和他商量找人幫他安裝車棚的事，之后去理發(fā)。

當天上午，村長薛子光的3個女兒去看他，薛鳳起路過進去坐了會兒。

程現(xiàn)立和薛子光還調(diào)查到薛鳳起去程文奎家理發(fā)、到韓發(fā)祥家要賬、韓本正家刨樹等，并都寫了證明。

次日，程現(xiàn)立和薛子光等多人到縣公安局送證明材料，“但公安局副局長王進然接過材料后說，此案已破，薛鳳起招認了，你們回去吧，不要管這事了”。

不久，檢察院又找程現(xiàn)立調(diào)查，程現(xiàn)立如實講述。但幾天后公安又找他調(diào)查，他如實講述后，現(xiàn)場公安稱要以其收了好處、包庇薛鳳起為由將其關進看守所，無奈之下，程現(xiàn)立按照警方的引導，說記不清薛鳳起在哪天去他家了。之后的幾年內(nèi)，他和家人內(nèi)心一直恐懼不安，因昧心作證而感到對不起薛鳳起，又害怕哪天公安局的人還會找他，“精神受到極大摧殘”。

薛鳳起的哥哥薛運光也被抓了。薛鳳起稱，他在看守所期間，和他關在一起的勞動犯（因罪輕在看守所服刑）樊建強曾幫他給家人寫信，“把我當天上午的行蹤說了一遍，目的是想讓家人明白我沒做那見不得人的壞事”。

記者輾轉(zhuǎn)找到樊建強當時的妻子，獲悉樊建強已喝藥自殺近20年，其妻已改嫁，想不起樊建強是否曾跟她提過為薛鳳起寫信一事。

薛運光稱，薛鳳起被抓數(shù)天后，有一名男子騎車來到他家，說薛鳳起寫了一封信給他，他打開發(fā)現(xiàn)不是薛鳳起的字，只看了抬頭就把信燒了。很快他就被拘留，理由是串供。薛運光被關了約半年后獲釋，但沒拿到任何法律文書。

關于串供，還有兩張紙條。

薛鳳起說，“我被拘留第二天家人來送被子時，讓我看了一個二指寬的紙條，內(nèi)容是‘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說實話’，署名是薛運光、薛子光、薛存讓、程現(xiàn)立”。之后還有一次，看守所指導員把他提到值班室，讓他看了第二張紙條，大意是“鳳起，王所長是自己人，有啥事給他說，是你就承認，不是你打死也不能認”，署名是薛運光。

這在長垣縣法院的判決書中成了薛鳳起推翻有罪供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