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七月以來,華北地區的溫度居高不下,山東省高溫預警頻繁發布,多地發布高溫黃色和橙色預警信號。據氣象部門預報,未來幾天,濟南大部分地區最高氣溫可達38℃,局部地區可達40℃以上。而一項計算機數據顯示的結果也表明,近年來,每一年的“溫室效應”都在加劇,地球氣候逐漸地惡化。在被高溫逼得沒處躲藏時,你是否想到,高溫對人類文明的影響,其實并非讓你喊幾句天熱那么簡單,它其實深刻影響著人類的發展。

“熱傻了”現象真實存在

近來公布的一項計算機數據顯示的結果表明,近些年來,每一年的“溫室效應”都在加劇,從而導致全球海洋分布,冰山的融化速度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南北兩極的冰山都在越來越快地融化,地球的自轉速度甚至都在加快,氣候也是逐漸惡化。

2018年,美國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研究人員曾經做過一次有趣的實驗,對氣溫和認知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研究人員跟蹤調查了44名年齡在十幾歲到二十歲出頭,住在宿舍的本校學生(這些哈佛學生的學習能力都毋庸置疑),將他們分成兩撥兒。其中24名學生住在相鄰的6層建筑中,這些建筑建于20世紀90年代初,并設有中央空調,空調保持在22℃左右的恒溫；其余20名學生住在1930年至1950年間建造的沒有空調的低層建筑中,每天需要承受30℃多的炎炎夏日的煎熬。

學生們每天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智能手機上進行兩次認知測試。第一個測試要求學生正確識別顯示單詞的顏色,用于評估認知速度和抑制控制；第二個測試由基本的算術問題組成,用來評估認知速度和工作記憶。

結果顯示,在沒有空調的房間居住的學生在單詞顏色測試中的反應時間,比住在有空調房間的學生平均慢了大約13.4%,加減法測試的分數也比吹空調的學生低了約13.3%。綜合這些數據顯示,在有空調的房間里,學生的反應不僅更快,而且更準確。

發現這一有趣現象后,研究人員隨后進行了更多測試,比如將學生們分為三組,一組待在平均氣溫20℃的冷環境下,另一組則承受40℃的高溫,最后一組則同樣處于40℃高溫但進行頭部冷敷。實驗結果證實,第一組的測試成績遠好于后兩組,且實驗持續時間越久,冷環境與熱環境中測試人員的成績差距就會越大。

另一項研究表明,熱環境對受試者“情商”的影響可能比“智商”更大,研究者分別讓兩組志愿者在有空調和沒有空調的會議室中討論問題,記錄其討論中爆發沖突的次數,結果驚奇地發現后者爆發沖突的概率足足是前者的3.5倍。這顯示,人在越熱的環境中,就越難以傾聽和接受他人的意見、進行協作,并傾向于用暴力解決問題。

哈佛大學另一研究小組的結果也顯示,大熱天考試都容易考不好。32℃天氣考試的高中生,通過考試的概率比22℃天氣考試的成績要低10.9%。

這些測試結果發表后被認為具有相當的價值,以往的研究中,一般研究者只會考察熱浪對人機體健康和心理的影響,且通常將對象聚焦在老人和幼兒等脆弱人群身上。但哈佛大學的這幾項實驗證實,即便對于年輕人來說,炎熱氣候的影響也是顯著的,且主要體現在對大腦活動的影響上——看來我們通常所說的“熱傻了”,果真并非是一句虛言。

這些結果和2006年公布的一項研究報告也是相符的。美國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研究者們調查了工作場所溫度和工作效率的關系,結果表明在22℃的時候工作效率最好,室溫達到30℃的時候工作效率只有最大值的91.1%。

高溫拖累經濟表現

高溫會讓個人出現“熱傻了”的狀況,那么對一個國家或地區來說是否也如此呢?其實是一樣的。

2018年,《自然》雜志曾發表過一篇美國斯坦福大學布克教授等人的文章,文章分析了氣溫對一個國家經濟表現的影響。文章將全世界200多個國家的平均氣溫與發展度列入同一個表格并得出一個有趣的結論:最適宜發展經濟的氣溫是年平均氣溫13℃,處于該平均氣溫下的國家最容易發展經濟。而另一個更有趣的結論是:年平均氣溫低于這一標準的國家發展經濟的難度要小于高于該溫度的國家,很多高緯度國度(如北歐的丹麥、瑞典、挪威和北美的加拿大)經濟發展水平較高,也證實了這一研究結果。但平均氣溫從20℃多到30℃的時候,國家經濟表現就會出現突降。

上述調查驗證了很多我們平素的直覺——太冷不利于發展經濟,但太熱更不適合；熱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質變,表現突降。人冷的時候還能干些活,在屋里干活受影響更小,但是熱到30℃多,就真沒法干活了,不論是體力勞動者還是腦力勞動者都是如此。

驗證這一結論的例證之一,就是印度與中國的對比:作為人口體量相當、經濟基礎相似的兩個發展中國家,印度曾被認為是中國的有力競爭對手,但經濟成績單卻遠不如中國。

按照《自然》雜志的分析,印度夏季極端炎熱的天氣恐怕要背一部分鍋——與中國北方存在西伯利亞這個天然大空調不同,印度北部背靠青藏高原,平均海拔超4000米,而北方南下的冷空氣一般厚度為3000米,青藏高原像一堵墻一樣,剛好阻擋了冷空氣的侵入。另外,印度相較中國也更靠近赤道,所以印度酷熱難耐,夏季的最高氣溫動輒高達50℃,且時不時傳出熱浪來襲、熱死人的新聞。爭取高溫勞保和休假一直是印度工會與政府爭奪的焦點,印度很多地方每年需要放數十天的高溫假,其間工廠等場所全面停工。一個國家發展工業化需要的恰恰是持續性的勞動力輸出,這恐怕成為了牽制印度工業化的一大絆腳石。印度的事實也證明了,低緯度發展中國家想實現經濟崛起,注定要比經濟學家們在圖紙上演算的要困難得多。

更加有趣的是,印度引以為傲的IT業的發展,似乎是唯一打破這一“高溫詛咒”的特例。究其原因,恰恰是因為IT行業普遍在裝有空調的寫字樓中辦公,空調制造的恒定涼爽的室溫,成功規避了印度高溫的弊端。而不同于普通勞動力密集型產業,IT業的高附加值產出,也足以支付空調運行的高昂電費。所以對于印度的計算機精英們來說,空調無疑是一項偉大的發明。

同樣受惠于空調,在低緯度地區實現逆襲的,還有新加坡以及中國香港、美國南部的陽光地帶等地區。在空調普及之前,新加坡年平均氣溫26℃-28℃,白天工作時間溫度更高,再加上夏天時間長,典型的溫度就是室外30℃多,不適合勞動,所以雖然地處馬六甲海峽這樣的地理要沖,但一直經濟潛力有限。二戰以后,隨著空調的引入,新加坡的金融、貿易等知識密集型產業得以隨著配備空調的寫字樓的普及迅速崛起,所以今天新加坡成為全世界空調最為普及的國度,人均GDP遠遠高于天然氣溫條件類似但空調普及率不高的同緯度發展中國家。難怪新加坡開國總理李光耀要盛贊空調是“20世紀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在未來世界經濟的發展中,隨著空調的越發普及,越來越多低緯度國家通過這一“神器”實現“逆天改命”將變得可能。高溫這一制約人類數千年發展的枷鎖正在被打破,從這個意義上說,網上那句流行語“我這條命都是空調給的”也許沒錯——人類經濟發展的新生,也許真要拜空調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