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國際局勢持續動蕩難安,經濟、恐襲、難民等多重危機交織并發,英國脫歐、美國大選特朗普勝出等“黑天鵝”事件橫空出世頻添變數,世界似乎鉆入一個矛盾難解、問題頻現、發展前景難測的“黑洞”。而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普京引領的俄羅斯發展大有迎來曙光之勢,俄羅斯以更加積極的姿態應對烏克蘭危機后的內外困境,在逆境中主動作為。

一、 普京內控有方,強化控局能力。

2016年,俄羅斯國內政治的最重大事件莫過于9月中旬舉行的國家杜馬選舉。此選是烏克蘭危機后普京及統俄黨迎來的真正“大考”,也是2013年國家杜馬從比例制恢復為混合制后的首次選舉。圍繞這一中心工作,普京在內外諸多不利因素中“穩中求變,以變促穩”,確保了政權黨——統一俄羅斯黨(統俄黨)在杜馬選舉中完勝。在新一屆杜馬中,統俄黨斬獲超過3/4的絕對多數席位,其一黨獨大的政黨政治格局進一步強化。未來,統俄黨無需與其他政黨結盟即可在修憲、宣布進入緊急狀態、舉行全民公投等重大議案上“隨心所欲”。同時,統俄黨在杜馬中的絕對優勢意味著普京再度取得對杜馬的絕對控制,將為俄政府順利施政提供強力支撐。俄專家表示,現階段俄政府面臨艱巨的改革任務,統俄黨大獲全勝可使杜馬鼎力支持總統未來的工作。

同時,為贏得民心,維護社會團結穩定,普京多措并舉:

一是持續重拳反腐,強調“反腐不是作秀”、“官員無論職位多高、后臺多硬、功勞多大都不能貪腐”,2016年以來多名涉嫌貪腐的高級官員被逮捕、撤職;

二是堅決履行社會義務,要求政府回應民眾呼聲,努力兌現對民眾的承諾,并呼吁各級官員走出辦公室,深入群眾了解民意;

三是打“愛國、和諧牌”凝聚民心,在2016年的國情咨文中普京強調,愛國主義價值觀是“民族團結和進步的源泉”,它將俄民眾緊密團結在一起并實現了公民和諧,面對復雜挑戰,俄羅斯人民“有能力維護國家利益”,普京之語“我們是統一的,人民是團結的,我們的俄羅斯只有一個”贏得社會廣泛共鳴。

此外,普京一年來還通過加速高層干部隊伍調整、推進強力部門整合等措施進一步夯實了執政根基。可以說,普京的一系列舉措既提振執政信心,又贏得民心,為其備戰2018年總統大選和籌謀第四任期政治布局奠定了堅實基礎。

二、 經濟觸底企穩,挺過經濟寒冬。

近兩年俄羅斯經濟受到西方制裁和油價下跌的雙重打擊以及結構性痼疾,陷入衰退困局。

2016年,俄經濟逐步適應危機下的新條件,宏觀經濟指標下行放緩,企穩向好跡象明顯:GDP降幅收窄,2016年1-9月,俄GDP下跌0.7%(2015年同期下降3.7%);工業生產增長0.3%(2015年同期下降3.2%);外貿形勢雖持續欠佳但外貿結構改善,油氣類商品出口額占出口總額的58.8%,同比下降6%;零售總額下降5.4%(2015年同期下降8.9%),居民實際工資增長0.4%(2015年同期下降9.1%);通脹率明顯改善,比2015年同期的10.4%大幅下降,僅上漲4.1%。農業穩定發展,截至10月6日,全俄共收獲糧食1.128億噸,同比增長15.6%,全年預計將收獲1.15-1.16億噸(2015年為1.048億噸);農業生產增長3%(2015年同期增長1.8%)。

金融風險有所緩釋:

一是股市、匯市企穩,盧布匯率較2015年呈穩中有升的態勢,11月18日,盧布兌美元匯率為64.92:1,較年初升值10.99%;兌歐元匯率為69.49:1,較年初升值12.73%;股市向好明顯,11月18日,以盧布計價的莫斯科銀行間交易所股指為2038.29點,較年初上漲17.51%;以美元計價的俄羅斯交易系統指數達1734.56點,較年初上漲32.23%。

二是外儲保持較高水平,截至11月11日,俄外匯儲備總量達到3931億美元,較年初增長251億美元。

三是資本外流顯著減少。2016年1-9月資本凈流出量為96億美元,同比下降超過80%。央行調低資本外流預期,預計全年資本外流為140億美元。

需要特別關注的是,近兩年來俄羅斯的進口替代措施成效明顯。2016年,計劃落實423個進口替代項目,總投資額為3000億盧布,其中政府撥款730億盧布。俄總理梅德韋杰夫表示,目前能源動力領域大型公司采購俄產商品比例達到90%左右。隨著進口替代計劃的實施,食品工業成為工業生產增長的引擎。2016年1-9月,食品工業增長2.2%,其中肉類生產漲幅達12%,葵花籽油增長11.1%。俄農業部部長稱,將在4年內實現俄牛奶、肉類和蔬菜的完全自給。

三、 外交主動出擊,外部環境有所好轉。

2016年以來,普京抓住機會,主動出擊,調整對外政策,烏克蘭危機后的外交困局有突破。

一是積極介入中東事務,展現大國外交影響力。2016年,俄羅斯以強大軍力和嫻熟外交手段在敘利亞和整個中東事務中掌握了主動,重回國際舞臺中心:在敘利亞,在俄空軍配合下,敘政府軍收復大量失地,不僅度過“生存危機”,其在戰場和談判中的地位也得以鞏固,俄借此奠定在敘危機中的關鍵地位;與土耳其關系重啟,2015年11月,土擊落俄戰機事件致俄土關系停擺,2016年雙邊關系“破鏡重圓”,經貿、能源合作開始重啟,反恐立場趨近,俄在中東又得一戰略支點;與伊朗反恐聯盟再夯實,2016年8月,數架俄戰略轟炸機自伊軍事基地起飛赴敘執行任務,這是伊斯蘭革命后伊首次接受外軍使用本國軍事設施,同時與伊加速“南北交通走廊”建設,拓展能源運輸合作。

二是俄西博弈中現合作曙光。2016年,俄與西方僵局未破,持續下探谷底:在敘利亞,俄美“代理人戰爭”重燃;在東歐,俄與北約對峙固化,雙方外交、軍事博弈不斷,競相 “亮肌肉”;在網絡空間,俄美激斗前所未有。俄西對抗之廣度和烈度被一些分析家稱之為“小冷戰”,甚至陷入比冷戰時更危險的境地。但隨著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俄美互動頻繁,同表合作愿望,雙方關系或將有所緩和,甚至在敘利亞、反恐等問題上展開一些戰術性合作,或可期待俄與西方關系實現一定程度的轉圜。

三是“東向”亞太外交碩果累累。2016年以來,俄繼續加速“轉向東方”,提升亞太在整體對外戰略布局中的地位:中俄深化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持續深化。2016年是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簽署15周年和中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建立20周年,在兩國關系的特殊之年,雙方政治和戰略互信進一步提升,務實合作展現強勁動力,普京稱“中俄合作已成為國家間互利合作的典范”;俄日關系持續升溫,俄抓住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謀求緩和日俄關系的迫切愿望,與日重啟關系,兩國元首實現互訪;俄印關系進一步深化,軍事能源合作持續推進,普京表示,俄印兩國有巨大合作潛力。此外,俄繼續發揮自己的傳統優勢,積極鞏固并拓展自己在獨聯體的影響力。

回首2016年,相較于前兩年的“日子難熬”,2016年的普京“過得還算不錯”,收獲不少,可以說是2016年世界大國領導人中為數不多的贏家之一。(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俄羅斯所副所長、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