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海大學悉尼工商學院副教授 陳躍剛

近日,國務院辦公廳正式印發《完善促進消費體制機制實施方案2018-2020年》,明確要求進一步激發居民消費潛力、放寬服務消費領域市場準入、促進實物消費結構升級。剛剛過去的國慶黃金周,消費數據出現的一些新亮點,令人對激發消費潛力抱有更大信心。

一個必然趨勢

消費是生產的最終目的和動力。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深化,以消費為代表的需求引領應當發揮更大的作用,以實現供需之間的相互促進。從帶動經濟轉型升級、推動高質量發展、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等角度來看,消費更是不可或缺的影響因子。可以說,進入消費型社會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選擇。

在消費型社會,第三產業比重急劇上升,知識含量高的服務業所占比例不斷增加,高技能勞動力的需求快速增長。與之相伴,在經濟層面上,技術創新、管理創新、產品創新、服務創新不斷驅動經濟增長;在社會層面上,以專業化、技術化、知識化為特征的中等收入群體構成社會主體,社會結構呈現“橄欖型”特征;在制度層面上,社會財富差距保持在合理范圍,工資增長機制讓勞動者有效分享經濟增長和社會勞動生產率提高帶來的成果,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讓百姓安居樂業且無后顧之憂。

這一消費型社會,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高級階段。為此,有必要推動“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推動經濟增長擺脫過度依賴投資和出口的模式,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

關注新的機遇

在消費型社會消費,需要密切關注消費者、投資者、政府、出口的新變化、新需求、新趨勢和新機遇。

中國擁有10億勞動大軍和4億少兒、老年人。在此大背景下,個人和家庭越來越愿意在教育、健康、旅游、休閑、娛樂等方面進行消費支出。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一個個小家變得類似于一家家小型工廠。家庭的投入包括體育器材、健康食品、醫療服務及花費在鍛煉上的時間和消費這些物品所需要的時間,家庭產出包括孩子成長、舒適的生活、健康的身體、精神的愉悅等。

為滿足消費者多樣化、個性化需求,投資者需要聚焦新技術、新產品、新服務、新模式,要向日常生活領域進行全面拓展。由此,專注解決消費者個性化需求的小微企業,有望迎來發展壯大的歷史機遇。據統計,在新登記企業中,96%屬于私營小微企業。同時,私營企業在高新技術企業中占比也已超過70%,并解決了80%的城鎮就業,對新增就業貢獻率達到90%。此外,文化創意產業將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

對政府而言,需要通過大量減少低收入人數,大幅度提高中等收入人口比重。為克服市場失靈問題,還應積極投資建設基礎設施等公共品,通過轉移支付等手段調節收入分配不公問題。同時,有必要從法律上切實保護勞動者的基本權利,進一步完善社會保障制度。

在出口上,需要進一步開放各類市場,尤其是服務市場和投資市場,穩步落實“一帶一路”倡議。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中國從出口導向型轉向內需拉動型,對出口的依賴度已從70%降至10%左右。近年來,中國與“一帶一路”相關國家的貿易總額超過5萬億美元、投資超700億美元。即將在上海召開的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將實現“買全球、賣全球”,從而進一步提升中國經濟的開放度。

形成協調發展

建設消費型社會不僅要以消費需求為出發點,而且要加強社會建設,形成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良性機制。

一要改變低勞動成本發展戰略,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讓廣大消費者“有錢可以花”;二要健全社會保障制度,解決就業難、房價高、看病貴、保障弱、上學難、養老難等民生問題,讓消費者“敢花錢”;三要健全市場制度體系,優化營商環境,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調整優化第三產業結構,促使企業生產出高質低價、適銷對路的商品和服務,讓消費者“有商品可以買”。

在社會制度層面上,有必要形成以中等收入群體為主體的“橄欖型”社會結構。在這方面,還面臨不少挑戰。比如,老齡化社會帶來老年人社會撫養比例走高,房價上升擠占部分消費支出,等等。對此,要保證公眾收入增長不低于GDP增長;要健全社會保障等政策體系,促使大眾消費升級;要通過收入初次分配和再分配,持續縮小富人和窮人的收入差距。

建設消費型社會,文化的作用不可忽視。要加強消費領域信用體系建設,在全社會培育健康理性的消費文化;要提高全社會綠色消費意識,鼓勵節約適度、綠色低碳、文明健康的現代生活方式和消費模式,推進可持續消費。

對生產和銷售假冒偽劣商品的不法企業和危害公眾利益的個人,應該“零容忍”。要健全制度,讓不法企業和個人付出高昂的違法違約成本。針對消費者維權過程中取證難、查處難、訴訟難、賠償難等問題,還應大力發展保護消費者權益的非營利性中介機構,破解維權成本過高的難題,健全消費者維權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