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東漢彩繪陶樓 受訪者供圖

一件有著近兩千年歷史的東漢彩繪陶樓，如何用科技的手段復原它光彩亮麗的“原貌”，并進一步揭開其中秘密，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近日給出了答案。

東漢陶樓彩繪層保存完整

去年4月，成都市文物考古工作隊在新津縣鄧雙寶資山，搶救發掘了一批東漢時期的崖墓，其中出土的兩座造型精美的彩繪陶樓，引起了考古界的關注。這兩座彩繪陶樓大小相近，高度約65厘米，一座為兩層樓閣式，一座為兩層干欄式，通體彩繪。

“陶樓是考古發掘中較為常見的一種隨葬明器，即古人下葬時的隨葬器物，而非實用器。”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文物保護與修復中心副主任、副研究員孫杰說，這兩座陶樓出自同一座東漢崖墓，距今約有2000年歷史，從其精美程度看，墓葬主人非富即貴。

“陶質彩繪文物因保存環境、制作工藝、材質、材料等原因，彩繪層較難保存，像這兩件陶樓彩繪層保存完整的較為少見。”孫杰說，但即便保存下來的陶制彩繪文物，也往往會出現顏料卷曲、起翹、褪色、變色、膠質流失、變形等病害，因此彩繪加固是陶制彩繪文物保護的國際性難題。

自去年4月出土這兩座陶樓后，文物保護工作人員立即開展相關的分析檢測工作。前期調查研究可見，文物表面彩繪層被泥土覆蓋，彩繪圖案被遮蓋，導致圖案隱晦不清。同時，彩繪層也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起翹、剝落，其中的起翹部位僅輕輕碰觸就會脫落，導致彩繪顏料被連帶剝落，造成彩繪畫面損傷。因此，需要立即對這兩件文物進行保護性清理修復。

多重手段探尋隱藏圖案輪廓

“從陶樓局部起翹圖層可知，在表面泥土覆蓋下有較為鮮艷的顏料層，常規的資料信息提取技術，可見光攝影和紅外攝影，都無法感知圖層信息。”孫杰說，彩繪層表面被一層泥土覆蓋，在開展保護修復之前，有必要對脆弱極易剝落的彩繪圖案進行信息提取，為后期的保護修復提供原始清晰的資料，為此文保人員采用多種非接觸攝影技術，開展彩繪層圖案無損分析研究。

“傳統的可見光攝影只能反映肉眼可見信息，對覆蓋下層的圖案無法獲得直觀清晰的認知；而紅外攝影技術由于光波段單一，不能解決色彩的問題。”她說，為此文物保護研究人員嘗試了近年來引入彩繪文物分析研究的高光譜成像技術，通過與彩繪陶樓保持一定距離進行非接觸式掃描成像，既可以通過光譜分析技術獲得顏料在不同波段下的光譜曲線，又可以獲得顏料在不同波段光譜的數字影像。

孫杰說：“我們可以通過高光譜成像技術，知道這個顏料是什么，同時知道它長什么樣子(顏料在彩繪圖案中的分布輪廓)，通過高光譜成像技術，結合前期顏料成分分析結論，分析被泥土覆蓋的彩繪圖案取得了較好的效果。”

無損檢測揭開彩繪材料秘密

“陶質彩繪文物是以陶為基體，表面利用膠結材料調和顏料涂繪的文物。”孫杰說，彩繪層是文物歷史信息最豐富的部分，往往也是陶質彩繪文物病害最為集中的部分，且一旦發生病變則不可逆轉。在對文物本體實施保護修復之前，需要對研究對象有明確的認知，即提取文物表面保存的資料信息，如文物制作材料、工藝等。目前，團隊正采用無損分析檢測技術，對陶樓的彩繪層信息進行分析提取。

除了采用多種非接觸攝影技術，開展彩繪層圖案無損分析研究之外，文保人員在已進行的陶樓表面保存的資料信息提取工作中，還開展了顏料層的分析檢測，通過采集起翹剝落的少量樣品后，以拉曼光譜儀、電鏡能譜分析、超景深顯微鏡、掃描電鏡圖像分析等技術手段對彩繪層結構及研究顏料成分進行分析。

從目前開展的分析顯示，在陶樓色彩中白色的主要成分為方解石，紅色以朱砂居多，極少部分使用鐵紅，綠色主要成分為石綠，黑色為炭黑。

孫杰表示，在下一步對彩繪陶樓的研究中，文保人員還將對其顏料卷曲、起翹、褪色、變色、膠質流失、變形等病害具體成因進行研究，并制定保護修復技術路線，篩選適合的材料和工藝，通過科學保護修復讓它們重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