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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賽停了， 奧數培訓依然火熱

專家：治理“競賽熱”關鍵在于緩解“擇校熱”

羊城晚報記者 葉志垚

教育部日前發布《關于做好2018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對今年的高校招生作出部署。其中強調，全面取消體育特長生、中學生學科奧林匹克競賽、科技類競賽、省級優秀學生、思想政治品德有突出事跡等全國性高考加分項目。

21日，教育部又發布《關于規范管理面向基礎教育領域的競賽掛牌命名表彰等活動的公告》，要求各級教育行政部門要加強對中小學校的管理和指導，廣大中小學校不得組織中小學生參加各類違規舉辦的活動。嚴禁組織與義務教育招生入學掛鉤的“奧數”、等級評定、選拔性考試及學科類競賽活動。

競賽這股風，在刮了十余年后，終于暫時消停了。

不過，家長們的神經依然緊繃。

在與“奧賽”“相愛相殺”十多年后，學生家長對于升學的焦慮并未舒緩，相反，部分家長顯得更加擔憂：沒有了奧賽，孩子拼什么才能敲開名校的大門？

奧賽停了，奧數培訓依然火熱

雖然多項杯賽被“叫停”，但似乎并沒有影響家長和學生正常的奧數培訓進程。在一所培訓機構內，門口掛著“數學尖子班”、“數學提高班”的教室依然滿滿當當坐著學生，講臺上，老師正在講解一道數學試題。

羊城晚報記者近日走訪部分培訓機構發現，機構老師、家長和學生大多對近日教育部針對競賽出臺的一系列文件有所耳聞。不過，多位工作人員表示，并未收到家長因杯賽叫停或政策影響而要退款、退課的需求。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春季班的報名基本在寒假或者更早的時候就結束了，因此并沒有對正常開課造成影響。

在某專注中小學培優的機構門口，記者碰見了等待女兒補習班下課的陳女士，她告訴記者，數學補習班幾乎是孩子班上的小伙伴必報的一門科目。陳女士坦言，大多數家長為孩子報奧數班并非為了培養數學天才，而是因為升學的需要，現在的小升初雖說要求面談不考試，但是陳女士打聽到，名校招生還是會暗中“掐尖”。“現在不學，如果以后學校測評考到奧數相關內容，到時后悔就晚了。”在陳女士看來，雖說教育部叫停了奧數杯賽，但那只是暫時性的，未來總會出現其他形式的考核方式。

自主招生，高校多瞄準競賽得主

目前，廣州的中小學分為民辦和公辦兩大類。公辦學校通過地段對口，就近入學，而民辦學校可以通過面談形式錄取適合學校的學生。早前，一些熱門的民辦初中在招生過程中，往往會優先考慮持有各種奧賽證書的學生，或者在密考等考試中加入大量的奧數試題，使得家長不得不將孩子送去學習奧數，營造了“全民奧數”的不良風氣。為此，廣州市教育局多次出臺文件，禁止將各類學科競賽成績、“奧賽”成績等與招生錄取掛鉤，或作為加分獎勵和升學依據。廣東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與信息化處副處長趙琦表示，目前，廣東省正在全面梳理面向基礎教育領域的競賽掛牌命名表彰等活動。他強調，這些面向基礎教育領域開展的競賽掛牌命名表彰等活動的結果只能視為榮譽，不得作為中小學招生入學依據。

但這一系列的“禁奧令”，也讓部分家長感到不滿。

劉女士對這次叫停“杯賽”的做法就頗有意見，在她看來，這不僅打擊了孩子學習奧數的積極性，也讓奧數生可以嶄露頭角的平臺變得更少了。“沒有奧數比賽，中國的數學天才從哪尋？學校要怎么發現這些有學科特長的孩子，家長又能靠什么把孩子送進名校？”

有家長認為，跳出“小升初”的范圍，即使是在高校招生，奧賽依然含金量十足。

事實也是如此。

雖然廣東早已取消學科競賽的相關高考加分項，但記者采訪發現，在不少堅持參加奧賽或科技創新大賽的學生看來，參加比賽并不是為了“高考加分”，而是為高校自主招生做準備。每年全國高中五大學科奧賽的成績還是分量十足，依然是學生進入名牌大學的“敲門磚”。有觀點認為，隨著高校自主招生的崛起，奧賽的含金量反而提高。

3月20日晚，北京大學本科招生網公布了首屆“數學英才班”招生簡章。據招生簡章介紹，數學英才班招收“有志于從事數學研究的普通高中二年級在校學生”，且滿足以下條件之一：中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全國決賽取得優異成績者；有數學特長，并在國內外數學專業相關學習實踐活動中取得優異成績者。

無獨有偶，前不久清華大學也首次公布了“丘成桐數學英才班”招生辦法，擬招收不超過15人，錄取至“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在高考前夕，這兩所高校紛紛設立“數學英才班”，目標直指競賽生。

記者發現，在自主招生中，不同層次的學校對獎項的要求各有不同，但大致有規律可循。比如，入選國家集訓隊的考生可直接保送清華、北大，無需再參加高考；其他金牌+銀牌名次靠前的考生，可獲得清華、北大簽約降分，最多可降至一本線；各省省獎獲得者則可申請上海交大、浙大等高校自主招生。

以華南師大附中為例，該校去年參加高校自主招生而入選的學生有71名，另有4名學生因學科競賽特別突出而獲得名校保送資格，6名學生獲得高校高水平運動隊資格。而近年來以學科競賽崛起的廣大附中，去年有3名在學科競賽中取得亮眼成績的學生通過自主招生被清華錄取。2015年，有6名學生入選教育部主辦的英才計劃。

專家：治理競賽熱，

關鍵在推進義務教育均衡

上海市教育科學研究院民辦教育研究所副所長唐曉杰注意到了家長“沒證書拼名校”心態，他認為這是政策變動后可能會出現的正常“陣痛期”。解決家長焦慮的根本手段，應該是實現盡量均衡的義務教育。

有機構老師表示，從家長報奧數班的動機來看，可以劃分為兩種類型：“學奧數”與“拼奧數”。前者側重于培養數學素養，技多不壓身；后者則希望通過奧數培訓與競賽提升校內成績，試圖用成績敲開名校的大門。大部分家長兩種心理兼而有之，既為素質也為應試。

“說到底，所有這些競賽，在家長看來，都只是擇校的工具而已。因此，只要有擇校存在，就會有擇校的工具。取消了公開的競賽，必定會產生地下或者山寨的競賽。治理競賽熱、奧數熱，不在于規范競賽本身，而是要推進義務教育均衡，徹底緩解擇校熱，以及建立多元評價體系。”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認為，教育部發布的公告，提出的只是“進一步規范管理面向基礎教育領域開展的競賽、掛牌、命名及表彰等活動”，也就是說，經批準的競賽活動還會繼續舉辦，而規范管理競賽，能否減輕學生的負擔，以及規范義務教育階段學校的招生秩序，還有待觀察。

一位多年負責高中學生奧賽培訓的教練認為，隨著教育部相關文件的出臺，競賽和升學的直接聯系逐漸減弱，這是一件好事。“過去，不少中小學的錄取過分強調學科競賽，營造了一種‘全民奧數’的怪象，讓家長和學生陷入了為了升學而去競賽的誤區。但奧數和競賽并不適合每一個學生，競賽也不是為了升學，它本來就是為在這方面極具特長和天賦的學生創造的一個平臺。從人才培養的角度考慮，治理競賽熱更利于篩選出真正有特長的學生，為國家儲備相關科研后備人才。”該位教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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