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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老服務面臨老人多，服務人員少的問題。南京打造“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新模式。志愿者可以“存儲”自己的志愿服務時間，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兌換其他志愿者提供的服務，也能兌換物品和現金。未來全市各個“時間銀行”將實現通存通兌，避免“壞賬”的出現，運行質量將更加優質完善。

今年63歲的南京市民呂秀英，隨身攜帶著一張特殊的銀行卡，卡里儲存的是時間。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隨著社區居家養老成為養老服務的主要模式，隊伍的擴充和穩定是提供有效服務最根本的問題。養老志愿者將自己提供的志愿服務時間存儲起來，在年邁需要別人為自己提供服務時，再用這些存儲的時間進行兌換，以實現互助養老。這一模式，在南京被稱為“時間銀行”，像呂阿姨這樣的互助志愿者已有5000多人。

低齡存時間

高齡取服務

臨近中午，是呂秀英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姚坊門居家養老服務中心正要開飯。在她所居住的南京市棲霞區堯化街道王子樓社區，共有300多位年齡在60至85歲之間、對居家養老有需求的老人。76歲的陳惠英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位。

“我一個人住，每天做飯對我來說挺費事的。現在，每天只要花3元錢，就能在養老中心吃上熱乎營養的飯菜。”陳奶奶從呂秀英手里接過自己的飯盒——有鴨肉、花菜、青菜、茄子，還有蛋花湯以及酸奶，豐富的菜品搭配，讓老人吃得很滿意。

根據社會組織的調查訪問，結合老人實際需要提供個性化志愿服務。不過，“積蓄”還需要走“標準程序”。為了保障服務質量，除了“入職培訓”“崗位培訓”之外，還要經過匹配度測試、試服務3次，才能與“客戶”簽訂一對一服務的協議。社區還為雙方購買意外傷害保險。街道民政辦定期和不定期進行抽查，對于服務低質低效的志愿者，將實行“凍結賬戶”等退出機制。

2014年8月成為第一批志愿者以來，呂阿姨的時間銀行卡里已經存了835個小時。截至今年10月31日，在位于王子樓社區的堯化街道時間銀行總行，共吸收了1484名“儲戶”，累計時間存款47229小時，為4262名服務對象提供146615次服務。

堯化街道辦事處副主任李敏介紹，轄區內13個社區全覆蓋的時間銀行項目，由街道成立的姚坊門慈善基金會發起并負責頂層設計，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由一家非政府組織具體承接執行，在運行模式上參照商業銀行運作理念，通過相應的存、取規則和激勵機制，使志愿者通過累積志愿服務時間，兌換其他志愿者為自己提供服務，以及獲取一定物質回饋。街道還促成了該項目與實體銀行合作，并共同發行聯名卡，開放部分扇區專門用于時間“存儲”，志愿服務70%時間存款可以兌換相應的志愿服務時間、20%可以兌換生活物品、10%可以兌換現金補助。

“取款”也是便捷的。前不久，大學生志愿者前來提供按摩等助老服務，呂秀英用賬戶上的時間兌換了按摩服務，花費了2個小時。“兌換的現金和大米、糧油等實物，可以定期‘刷卡支取’，非常方便。”

招募志愿者不少

緩解護理員不足

在大石橋社區悅心居家綜合護理中心，每天有200多位社區老人前來參加各種為老服務和活動，運營3年以來累計服務人次過萬。該中心負責人告訴記者，2014年起，悅心集團在南京設立第一個居家養老服務中心，隨著服務人群和內容形式的日益增大，人手不夠用成為社會養老組織普遍面臨的困難：“比如像這個大一點的中心有社工8人，小一點的就只有一兩人，事情一多就顧不過來。”

據介紹，2014年，悅心嘗試用“時間銀行”的志愿者管理模式解決這一問題。在社區的幫助下，發展老黨員、社區骨干、樓棟長等社區積極分子，成為了時間銀行的第一批志愿者。目前已在全省建成近50個服務中心、280個助老點，招募互助志愿者1186人。

“目前，南京老年人口總數為134.3萬人，占戶籍人口的20.1%，其中失能半失能老人約19.5萬人。從2013年開始，國家要求養老服務要面向所有老人，從之前的1萬名特困老人，增加到134萬老人，增加了100多倍。”南京市民政局福善處主任科員陳永坦言。2005年，南京開始嘗試時間銀行養老服務模式，目前全市已經招募了5069名時間銀行志愿者，其中老年人志愿者3310名，大大緩解了專業養老護理員隊伍不足的矛盾。

有效節約服務成本是時間銀行的另一大優勢。堯化街道時間銀行項目負責人魏應保給記者算了一筆賬：堯化街道“總行”的工作量至少需要5名社工，目前僅有2人就可以勝任，以每年的人員工資5萬元左右來算，互助志愿者的加盟至少為每個點上節約人員經費15萬元，整個街道可節約經費200萬元左右。

“居家養老服務全靠政府購買服務或全靠社會組織、民營企業都不現實。目前的兌換方式相當于政府用30%的成本，實現了100%的服務。”李敏介紹，截至今年10月31日，姚坊門時間銀行項目3年多以來共支出項目經費20萬元，其中兌換生活物品價值11.52萬元，發放志愿服務成本5.76萬元，項目管理經費3萬余元。項目資金由姚坊門慈善基金會資助10萬元，堯化街道等政府部門補助10萬元。

提高運行質量

防止“時間”壞賬

因為家中有事而主動退出志愿服務，或搬遷外地等特殊情況，所儲蓄的時間能及時取出來嗎？據介紹，這些時間可以按照每小時12元提現。但在一般情況下，比起實物和現金的激勵，志愿者們更看重服務時間的置換，也對能否長期穩定運行十分關切。

記者從南京市民政局了解到，民營化的居家養老中心從2013年的8個增加到現在的552個，居家養老服務方面補貼從2012年的2200萬元增加到2017年的1.3億元。目前時間銀行的志愿者中，同質化程度較高，能提供專業性服務的較少。為鼓勵更多志愿者加入時間銀行，南京市民政局牽頭，對于參與養老時間銀行志愿服務較好的市民，專項納入“南京好市民”評選，目前已有100個時間銀行志愿者被評為“南京好市民”，領取南京市誠信市民卡，享受公交、地鐵等公共交通半價優惠。

在堯化街道，多元化的增值服務正在不斷探索中。來自企業、大學生等社會志愿者們的服務時間，將存入團隊賬戶名下。這些時間“積蓄”，既可以兌換成街道提供的團隊建設、活動支持等方面的相關服務，也可以捐到“總行”用來幫扶需要服務的高齡老人。不久的將來，時間銀行在“貸款”“利息”等方面將推出逐漸完善的制度設計。例如，沒有“存款”而提前“透支”的用戶，可以由其子女或者親戚通過志愿服務幫助“還貸”；“信用度”較高的儲戶，還可以享受到更加便捷的服務方式等。

今年3月，南京成立“南京市養老志愿服務聯合會”，通過“聯合、規范、通兌”3個方面加以推進發展時間銀行。一方面，搭建溝通交流的平臺，催生更多的時間銀行；另一方面，指導各個時間銀行在志愿者的管理、技能培訓等方面進一步規范，確保可持續發展；此外，支持各時間銀行之間相互簽訂合作協議，力爭在全市范圍內通存通兌。

該聯合會會長、鐘山學院培訓中心副主任史秀蓮告訴記者，聯合會成立以來已邀請省社工協會、口腔醫療協會、老人心靈呵護中心、公益發展中心，以及律所、銀行、藥業公司等提供多元化、專業性的志愿服務，搭建資源整合共享的平臺。

《 人民日報 》（ 2017年12月18日 1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