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中華民國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后，為改良社會風氣，同盟會元老吳稚暉聯合張靜江、蔡元培、李石曾等人在上海發起以提高個人道德為宗旨的“進德會”。進德會“戒約”共八條，分為“當然進德三條”和“自然進德五條”。“當然進德三條”即不狎邪、不賭博、不置妾，正式會員都須遵守；“自然進德五條”是不為官吏、不做議員、不吸煙、不飲酒、不食肉，但這后五條“可由入會者自認，會員只要遵守其中一二，不必全為”。因為有這“戒約”，進德會也被時人稱為“八不會”。由于“戒約”嚴格，只有吳稚暉、李石曾等極少數人宣布自己是“八不”會員，而張靜江只是“四不”會員，蔡元培為“三不”會員。

1917年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學校長后，李石曾也來北大職教。他們向師生呼吁“作昏濁之世中的清流之士，如東漢之黨人，南宋之道學，明季之東林，集同志以矯末俗，與敝俗奮斗”，并模仿上海進德會成立了北大進德會，對八條“戒約”加以改進。北大進德會的會員被分為甲乙丙三種。其中，能守“不嫖、不賭、不納妾”三戒的為甲種會員；能守“不嫖、不賭、不納妾、不做官吏、不做議員”五戒的為乙種會員；能守“不嫖、不賭、不納妾、不做官吏、不做議員、不吸煙、不飲酒、不食肉”（“不吸煙、不飲酒、不食肉”三戒后注明“其治病必需之品不在此限”）八戒的為丙種會員。蔡元培自己申報的是乙種會員，而丙種會員只有李石曾等極少數人。

李石曾等認為“誓絕世緣，而為求己之學”的辛亥革命元勛熊十力的生活作風與八條“戒約”相合，便邀請他參加進德會。雖然熊十力喜歡交學術界的朋友，但此時的他卻因不滿民國初年各種勢力的爾虞我詐，早已宣布“走出政治”。在熊十力看來，進德會的“集同志以矯末俗”就等于“結黨營私”。于是他拒絕李石曾的邀請，并給出拒絕理由說：“你們‘八不’還要搞個組織，這是結黨營私。我要在你們的‘八不’之外加個‘不要結黨營私’，來個‘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