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完全沒有自我保護能力時，特別是當被侵害之后，她甚至不能夠公開指認侵害者。這會不會導致一些人認為沒有犯罪成本而去侵害她？這是“人性黑窗”。

據媒體報道，聊城堂邑縣黃大爺“老來得女”，可是“孩子媽”全身赤裸被鎖在屋里，精神還不正常。黃大爺說，這女人是他兩年前從外面“撿”回來的，在小黑屋一鎖就是兩年。女子目前被送往醫院救治，黃大爺是否涉嫌強奸犯罪，警方也在調查取證。

把女精神病人關進自家的屋里，發生性關系，甚至懷孕生下孩子，這個在法律上怎么定性？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和公安部1986年頒布施行的《關于當前辦理強奸案件中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答》規定：“明知婦女是精神病患者或者癡呆者（程度嚴重的）而與其發生性行為的，不管犯罪分子采用什么手段，都應以強奸罪論處。”

道理很簡單，因為女精神病人沒有“性防衛能力”，無所謂自愿與非自愿發生性關系，面對性侵害她往往是無力通過掙扎、喊叫等來保護自己。所以，司法解釋推定只要發生性關系，就是強奸。因為刑法有預防功能，要震懾那些覬覦女精神病人的潛在違法者。

當然，就此案來說，還需要司法機關進一步固定證據，包括：女子是否是精神病？黃大爺有沒有與之發生性關系？

其實，奸淫女性精神病人，呈現了人性當中最陰暗的一面。當一個人完全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特別是當被侵害之后，她甚至不能公開指認侵害者。這會不會導致一些人，認為沒有犯罪成本而去侵害她？這是“人性黑窗”。而且，強奸者往往是社會“底層”，年齡大、收入低，無法通過正常娶妻來滿足自己的性需求，甚至沒有經濟能力用以性交易，沒有性防衛能力的精神病人便容易成為他們的“獵物”。

一個女性，因為精神障礙，喪失了性自衛能力，于是，身體這一套器官變成了周邊底層所覬覦的性發泄工具，甚至徹底淪為性奴隸。

2009年，有精神病醫生對于江蘇揚州市五臺山醫院精神鑒定所鑒定的97名被強奸的“精神發育遲滯”女病人，進行了統計調查，發現一半的受害者受到過多次強奸。對此，學者開出了這樣的藥方，按“生活方式暴露理論”，一個人之所以被害，是因為其經常處于容易被害的環境中，所以要改變女精神病人的生活環境，讓其有工作崗位、有正當穩定的收入和作息時間，脫離危險人群。

也就是說政府、社區都要主動照顧精神病人，讓她們有相對正常的工作、生活，避免流浪于街頭、社區，否則她們很容易成為“底層”性侵害的對象，這不啻打開了“人性黑窗”。

再說一遍，流浪的女精神病人，應該被主動依法收容、幫助，而不是等她們成為“性奴隸”之后才上新聞。

□徐明軒(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