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發達地區整體生育意愿降低，許多貧困地區的整體生育率非常高。在極端貧困條件下，父母沒有太多能力給予兒童更多的照顧，也不會考慮兒童的基本法定權利。

據媒體報道，四川、山東兩地警方成功破獲公安部督辦的以四川涼山州喜德縣李子鄉人哈馬爾吉為首的特大團伙販嬰案，78名犯罪嫌疑人落網，四川、山東兩地共解救出了15名嬰兒。

這起案件引人注意的地方，在于嫌疑人除了從其他貧困家庭收購兒童以外，一些落網的嫌疑人就是部分嬰兒的親生父母。如果親生父母因為拐賣兒童最終獲罪，他們的嬰兒又要由誰來扶養？對這些父母簡單扣上一個無良父母的帽子很容易，如何正視社會現實中的殘酷真相卻并不容易。

不要以為這是孤例。2015年6月，最高人民法院刑一庭負責人就曾透露，“（在持續高壓嚴懲態勢下）采取偷盜、強搶、誘騙方式實施拐賣兒童犯罪的發案數量明顯下降，大部分被拐兒童系被親生父母出賣或遺棄。”可見，犯罪形態已經發生了巨變。

這次販嬰案的發生地涼山州喜德縣，是一個國家級貧困縣。當地普遍貧困，多育現象普遍，而販賣一個嬰兒得到的往往是一筆巨款。有人選擇用最廉價的生育資源去換得一筆可觀的收入，不是法律意識淡薄，而是生存條件太惡劣扭曲了觀念。無獨有偶，2012年破獲的河北特大販嬰案，嬰兒的來源也是涼山州。

相比于發達地區整體生育意愿降低，許多貧困地區的整體生育率非常高。在極端貧困條件下，父母沒有太多能力給予兒童更多的照顧，也不會考慮兒童的基本法定權利。讓兒童在自然條件下自生自滅，未完成基本教育就外出打工，和將兒童賣給其他家庭，本質上沒什么區別。

筆者認為，對親生父母販嬰的案件，重刑震懾之外，還要扎扎實實幫助涼山地區脫貧。而在徹底脫貧之前，也至少應提供更好的國家保障，不讓這些父母選擇拋棄人倫，而能期待兒女成長以后的長期回報。

涼山州販嬰案件，剝開了社會深處真實的一個困境。消滅賣兒鬻女的行為，更在于拯救病根上底層社會的絕望，有希望的生存，一定不會有如此無人性的犯罪。

□姚遙（公益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