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前，四川資陽市城區一公交站臺，肖女士和女兒小周將80歲的老母親送上15路公交車后，剛剛下車準備離開，卻聽見公交司機喊老太太下車，理由是無人陪同老人乘車。無奈，肖女士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母親扶下公交車。（1月7日《華西都市報》）

根據相關規定，公交司機不得拒絕旅客、托運人正常、合理的要求，“公交拒載高齡老人”已經違反了法律規定的強制締約義務。然而，公交司機就算被罰款下次還要這么做，公交公司既處罰員工卻又對此表示理解的背后，是一個難以破解的困局，如果老人下車走失或者出事，公交司機究竟是“有限責任”還是“無限責任”？

在理想的圖景里，公交司機只應承擔“有限責任”。按照民法的相關解釋，公交車的責任和義務是安全將乘客送到目的地，乘客下車后的行為已與公交車無關；如果在車上發現乘客精神異常，或者身體出現不適，公交司機應該及時處置，否則就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換言之，公交司機只要盡職盡責，就不會“攤上事兒”。

只不過，在現實生活中，老人下車走失后家屬索賠的案例層出不窮，讓許多公交司機心有余悸。在人的不確定因素增多的風險社會，面對失能老人、高齡老人，部分公交司機會采取一種“保護性排斥”的策略——為了規避風險，公交司機對一些“危險老人”拒載；這樣的做法盡管以偏概全，會損傷老百姓的出行權益，公交司機卻寧可受罰，也不愿意“惹禍上身”。

在利益主體多元化、價值觀念多樣化的今天，老人下車后走失讓公交車方面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承擔了本不應該承擔的“無限責任”。當成本與收益懸殊，當權利與義務失衡，失能老人、高齡老人就會成為一些公交司機眼中的麻煩與包袱。不堪重負的他們寧可承受經濟上的懲罰和輿論上的指責，也選擇將“危險的老人”拒之門外。

筆者以為，避免“拒載高齡老人”的再次上演，需要給公交司機“減負”，讓他們“輕裝上陣”。一方面，公交車上可以設置乘務員、安全員，專人負責乘客的安全出行；另一方面，健全風險防范體制，通過讓老年人購買特殊險種來化解風險，減輕運營主體的理賠壓力。此外，公眾也應增強法律意識，明晰權責邊界，既要依法維權，也不能讓公交司機背負“無限責任”。

伴隨著老齡社會的到來，老年人單獨出行逐漸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只有從法律上厘清權責，提升風險防范意識和風險防范能力，讓運營主體承擔“有限責任”，他們才會有更多運送失能老人、高齡老人的信心和底氣。只有讓公交司機“輕裝上陣”，“拒載高齡老人”的尬尷才不會產生。